来日方长
#鱼进锅五一·飞花令#
#一片冰心在玉壶#
骰子哥选的诗句
且看我如何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
“下面请您欣赏相声《玉壶》,表演者郭德纲,于谦。”
台侧的俩人,相看一眼以确认对方准备好,手指划过幕布的缝隙,提起大褂下摆的一角,早就习惯台下各种陌生而又期待的眼神投来。
走到场面桌旁,一个调话筒,一个整理桌面。周围的一切都躁动不安,这一刻,世界上只对方默契的一笑是静止的。
还是那个最从容,最舒适,最生活的状态。
这世界哪有什么心有灵犀,不过是日积月累的真心相处,才有了不必多说的默契。
一路风雨兼程,岁月似乎遗忘了郭德纲,而在深深眷顾着于谦,或者说还狠狠的往脸上揉搓了一番。
于谦性子温慢,可以不动声色的喜欢一样东西很久。想起年轻时,于谦注定会笑话自己,觉得那时候的他一厢情愿。
如今,于谦仍自己一个人住,他说自由散漫惯了,没人管着,这样舒服。
有时,自己一个人出去远游,也不用跟谁交待,朋友们偶尔来借住,他也从不拒绝。
也会在郭德纲需要的时候出现,就算和全世界断联,郭德纲也可以找得到他。
不过,奇怪的是最近两天根本联系不上,郭德纲打算去于谦的家瞧瞧,以前经常去,只不过现在想不起有多久没去过了。
于谦是在那种楼层不高的小区,有几十年历史了。他住在顶层,一旁的走道开门出去有一片空阔地,他在那种了花花草草,水果蔬菜,以前还时常拉着郭德纲来看他的农夫生活。
木门上的黑漆像是重新油上不久,敲了许久的门没人应。
于谦平常时手机是静音的,郭德纲并不知道只有自己的来电是特别设置了铃声。
可是电话拨过去,屋里响了。
这夜的风儿 吹
吹得 心痒痒 我的情郎
我在他乡 望着月亮
都怪这月色 撩人的疯狂
都怪这吉他 弹得太凄凉
哦 我要唱着歌
默默把你想 我的情郎
你在何方 眼看天亮
郭德纲想起有一次送醉酒的于谦回家,来到门前,于谦掏了半天,也没找到钥匙。
本来人的手就顺着门虚撑着,郭德纲一个没扶稳,于谦就滑了下去,瘫坐在地上傻笑。
“笑!钥匙呢?”
“丢了…吧?”于谦挠挠脑袋。
“咋不把自己也丢了?”
“差点吧,刚刚我就找不到北!”于谦一脸认真的在解释。
郭德纲真的又好气又好笑,找到醉酒的于谦时他在看导航,连酒吧的门都没出,居然还想找到北。
别说当时,郭德纲现在就想把于谦丢在门口,好让他长个记性。
坐着坐于谦又滑得躺了下去,觉得有什么膈着,翻身去扒拉地毯,在下面翻出一把备用钥匙,这才幸免于睡在家门口。
郭德纲下意识去翻同一个地方,果然钥匙在那,毛病挺多,习惯不少,这么多年,倒也没把家丢了。
一进门,独居的男人没有想象中的异味,居然还有一股子怪好闻的檀香。
寻到房内,于谦病的昏迷,一摸脑门发烫得厉害,怎么摇他也没反应。
熬粥的间隙,郭德纲在房子里瞎转悠,于谦念旧,这里的东西基本都跟以前一样。
看到了桌面一本不太显眼的本子,看起来好似是日记,也不是故意偷看,而是刚好打开在那一页,忍不住便多看了两眼。
今日,大雨,收拾东西,无意发现了这封信,想起德纲上一次离开北京的前夕,我去找他,约在我们常去的渡口。
那天,和今日一样,像水龙头爆裂,下了一天的雨没停,虽然我的心情不受影响,一直乖乖地在渡口等。
等到傍晚,我知道他不会来了,才耷拉着脑袋,无奈地登上归家的轮渡。
驶离岸口时,看着旋桨搅得水面翻腾,迎面的风吹得我的衬衫飘起来,我有点发冷,准备好的腹稿好像也都吹走了。
我开始在轮渡上给他写信,一直写到回家的公车上,无奈公车太颠簸,我几乎快要认不出那是自己的字迹。
我还是拼命坚持写下去,只不过这个城市的公车多半都上了年纪,地板随着车速有节奏地震动,三月的北京,空气中扬着阵阵的沙尘,在一个急转弯中,抖落了我手中唯一的笔。
郭德纲一直以为那天就是于谦随便又约他出来去渡口那边钓鱼,郭德纲喜静,这是少数不会拒绝于谦的活动之一。
可遇着下雨,想着肯定钓不成,且那天听说母亲病的急,便提前赶了回天津,虽说没当面道别,想着总有机会再联系的。
谁知,再遇见于谦,已经是几年后的北曲。
夹着的一旁,是一封陈旧的信,因为是牛皮纸材质,看不出泛黄,倒是看出水渍,和好似被烟头烫成灰的一角。
这是那封于谦没有寄出的信,今天巧合来到郭德纲的手里。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,郭德纲打开来看,在颠簸的公车上,于谦依旧努力保持着一贯的笔风。
他说他等了很久很久,他说他不会留我,他说他知道我要走总有理由,他说记得我说过我们之间来日方长,可他不知道来日方长究竟有多远…
厨房里的锅发出点动静,郭德纲匆匆把信放下,熄火之后一片的沉寂,安静得郭德纲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,和热乎的粥滋滋的作响。
刚进来的时候,房子里只有冷到凝结的空气,现在有了火星,快速升温,室内外温差让窗户都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。
看着锅里的粥顺着锅沿溢了些出来,不知道被什么积聚,感觉要从眼里,从脑子里,从心底里满满的溢出来。
房间里传来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郭德纲冲进去一看,于谦大概睡觉不老实,就病成这样还能滚下床,于谦坐在那里迷迷糊糊的揉着自己脑袋。
郭德纲也不知是心乱还是眼乱,觉得此刻于谦像个玉壶,胎体均匀,厚度适中,壶腿细长,壶腹较凸,但造型别致,通透得来可爱,莫名想盘他。
赶忙过去扶起于谦,壶长一米七六,壶重一百六,不不不,可能不止,郭德纲晃了晃自己的头,脑子里想什么呢!
“德纲,咋了,看样子比我还迷糊?”
“壶,哪来的壶,只有锅,我熬粥了,病了也不会照顾自己,我找谁给我搭档去?”
“噢!”
知道于谦睡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,郭德纲要监督着于谦全部喝完。
于谦瘪了瘪嘴“喝不下了!”
“不是说最爱喝我煮的粥吗?”
“嗯?我什么时候说过?”
“那个本…子……你就是选择性失忆!”
郭德纲又小声叨叨“破壶”。
“葫芦?哪里来的葫芦,今天说的话我咋一句也听不懂,是我病糊涂了吗?”
“是,糊里糊涂的葫芦里装着药呢!病好了带您看医生去!”
于谦本来就愣,现在更是傻愣,病好了看医生干嘛!这糊涂也会传染!
于谦饱得眼神空滞,想起小时候被家人逼着吃饭的日子,空洞的视线恰好移到远处书桌上的日记本,勺子持在半空,粥水随着颤抖的手滴落了几滴在饭桌。
郭德纲顺着于谦眼神去看,喉咙不自觉吞咽,喘了口粗气,一股子潮红从耳后蔓延开来,此时倒有点闷热,瞧见外面雨也停了。
“那个…我…我先回了,记得喝完啊!”
于谦思绪被声音拉回,看到郭德纲已经站在门口,拿起他来时的雨伞,水珠哗啦啦的流在地面,郭德纲一脸窘迫。
于谦傻笑回应“没事!我待会擦擦,正好这会没雨,有事先回吧!”
郭德纲如捣蒜点头答应,迅速开了门就钻出去,于谦收回守着的目光,走到书桌前,看着被烫没一角的信封……
“明日下午两点,渡口老地方见。”
打开浴室的门,雾茫茫之中,大毛巾包裹着一颗刚洗净的毛桃,湿漉漉的郭德纲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信息。
眨巴着明亮眸子,火辣辣的滚烫,好似什么在消融,然后化作一腔柔情似水。
水可千姿百态,一旦凝结成冰便不再温柔,自己的冷不是一朝一夕,而是辛酸的泪吞下肚子里最后化成了冰。
炙热的炉火烧制了他的美好,温暖且热枕,所以自己一直望而却步。
更怕的是自己没了棱角禁不起支离破碎,那么宁愿不远不近,说到底是冰上那层保护自己的隐雾。
可他说来日方长,他说来日方长,他也说来日、方长。
渡口边,郭德纲到那里的时候,于谦已经坐在小椅子上,戴着墨镜,平静的看着海面发呆。
于谦一直是那个于谦。
“来啦!坐!”
“诶!哥哥久等了!”
“应该的!”
时间总是以我们无法衡量的速度流失,于谦总把等郭德纲的时间当作理所应当,这么多年等过来也心甘情愿。
有些人有些事值得守一辈子,是从于谦陪着郭德纲在走回家的那条路开始决定的。
那条路泥泞难行,漆黑一片,而且稍不注意就会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绊倒。
于谦那时举着手电筒说过“如果你的生命没有光,我愿意做那个唯一的光,如果哪天你光芒万丈,那我也愿意,一直,做你的光。”
于谦那些年说过的话,一遍遍的在郭德纲脑海里响起,冰再冷也是水做的,岂是如此无动于衷之人。
“哥哥!”
“嗯?”
“我…那天…虽然不是故意的,但是我…看到…那封信了!”
“噢!我以为没有地址、那封信也不会寄出去了,真是…意想不到!”
水面平静,人沉默,心搅成糊状。
“德纲…不必为难的,咱们还能…只是搭档吗?”
“可…我希望我们…不止是搭档!”
于谦脱掉墨镜,仔细的看着郭德纲,想看到他的眼底,这番不似以往舞台上开玩笑的样子,可还是想知道为什么,他不希望这是一时的冲动,或者说是被这份旷日持久所感动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对你感情也是来日方长。”
郭德纲笑得灿烂,笑得于谦从未见过的温暖,笑得这眼前的一江春水都不如。
一旁钓不到鱼的大爷回家路上经过,看见两个人傻傻看对方而没看到鱼竿有动静。
激动的大叫“有了!有了!”
“看来耐心钓到的还是条大鱼嘿!”大爷比于谦和郭德纲还紧张。
“老壶…呃不,哈哈哈哈老于啊老于!终于钓到大鱼了!老于钓大鱼!”
郭德纲又开始取笑于谦。
大爷也听不懂什么壶啊罐的,看俩人这腻歪劲直言不讳“您相好?”
郭德纲羞红了脸,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,只咬了咬唇点头,。
“得嘞!不打扰您二位,走了!这年头还有两口子陪着钓鱼的,不行,明天我也要带老伴来!”
大爷晃着空空的鱼桶,嘴里念念叨叨走了。
看着大爷远去的背影,两个人偷着乐,来了这么多次真是第一次钓到鱼。
于谦看着郭德纲,暖暖的溢在眼里笑盈盈的。
一本正经的说道 “德纲,有一件事我想做很久了!”
熟悉的烟味侵袭过来,鼻息互喘之间,近的郭德纲紧张,乖乖的闭上了眼睛,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。
于谦却戳了戳郭德纲的酒窝。
郭德纲睁开眼看于谦,撅着嘴。
“你…你…就是想戳我的脸?”
“戳的是酒窝!你刚刚闭眼干嘛”
“行!那你戳完了,我走了!”
刚离开被于谦一把拉回来,夺了他的呼吸,贪婪的嗜着,邀着唇舌共舞,微凉的薄荷,浑浊的搅拌着,而融化的甜食,只能一步步被汲取津液……
其实那封信里没有说一个爱字,但是于谦的眼里有,一直有。
再遇见的时候,那封信已经从于谦心里寄出,而郭德纲,也收到了。
来日方长,冰渐融,心在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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